【人物素材】许身为国陈能宽:诗词情怀写豪迈
人物概述
在“两弹一星”的功勋册上,有这样一位特别的人物,在长达近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里,他隐姓埋名不为人知。旁人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科技工作者。
受命参与原子弹研制中最为关键的“爆轰物理试验”之时,他却从未接触过炸药,甚至连雷管都不知为何物。然而,他却不辱使命,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攻克了世界级的技术难题。
“东方巨响,大漠苍茫,天似蘑菇腾地长,人半春雷鼓掌。”在科学家中,他又有难得的诗词情怀。
他,就是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金属物理学家陈能宽。
2016年5月27日12时陈能宽在北京逝世,享年94岁。
灵台无计逃神矢
1923年,陈能宽出生在湖南的一个小山村,青少年岁月正逢民族危亡之时,心中便早早埋下“知识报国”的宏愿。
战火硝烟中,这位热血少年拼命学习。初中毕业时,陈能宽以最高总分获得奖学金,考取由长沙内迁至沅陵的雅礼中学。1942年,他又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入交通大学唐山工学院矿冶系。抗战胜利,面对战后一片萧条的工业现状,陈能宽黯然神伤。得到留学考试恢复的消息,陈能宽与大学时结识、相爱的妻子毅然决定报考,翌年,共赴美国深造。仅用了3年时间,陈能宽便先后拿到了耶鲁大学物理冶金系的硕士和博士学位。准备学成回国之时,中国被迫进行抗美援朝战争,与当时众多留美学生一样,陈能宽一家无法回到祖国的怀抱。
在美国工作的几年间,陈能宽很快成长为颇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但夫妻两人的内心,却始终深埋着一个多年的愿望重返祖国。1955年秋,中美两国在日内瓦达成“交换平民及留学生”协议,陈能宽一家人看到了希望。
“是现在走,还是再等等?”望着妻子怀中仅有八个月大的小儿子,陈能宽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这一天,现在不走还等到何时?”心灵相通,妻子明白陈能宽在担心什么,便对他说:“孩子小不是问题,我们出国时留在家的宝贝女儿也正好八个月,现在再带回一个八个月的儿子,多有意思呀。”
陈能宽心中再无犹疑,携妻儿踏上归国之旅。1955年11月25日,全家人登上威尔逊总统号轮船,从旧金山经檀香山、日本、菲律宾、香港,12月16日最终抵达深圳。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美国的科研和生活条件这么好,你非走不可吗?新中国那样穷困!”美国的同事、朋友对陈能宽急于回国很不理解。
“新中国是我的祖国,我没有理由不爱她。这种诚挚的爱,就像是被爱神之箭射中了一样,是非爱不可的,正如鲁迅的诗句所说,我是"灵台无计逃神矢"啊。”陈能宽没有忘记,自己年少时曾许下“知识报国”的那个宏愿。
甘献年华逐紫烟
回国后,陈能宽与众多漂泊异乡多年、终于踏上故土的归国学者一起,在中南海受到周恩来总理的热情欢迎:“你们这么年轻,回来给祖国做事太好了!”
陈能宽永远无法忘记,他骑着自己从海外带回国的自行车,第一天兴冲冲地前往中科院应用物理研究所上班时,立刻感受到的那种幸福“给自己做事的幸福”。
沉浸在这种特殊幸福感中的陈能宽无法意料,他的人生之路将很快迎来一次重大转折。1960年夏天,陈能宽接到一纸调令,让他前往当时的二机部报到,参加原子弹的研制工作。他学金属物理出身,搞过单晶体,可从来没有搞过原子弹啊!“调你来没有错。我们中国人谁也没有研制过原子弹。人家说我们几十年也休想把原子弹造出来,我们应当有志气。”
特殊的年代,特殊的使命。因为是机密任务,陈能宽不知该如何向妻子解释自己将肩负的责任,他只是说:“如果组织让我去一个你找不到,我也不能跟你联系的地方工作,你会理解吗?”
妻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泪水在眼里慢慢涌起,说:“如果是组织需要,我没有意见。”
深夜,陈能宽难以入眠,喜欢用诗词抒发内心情感的他,拿起笔又放下。他不能说,不能写,这是组织的原则。他知道,为了一项神圣而艰巨的使命,他将从此隐姓埋名。
北京远郊的一片古长城下,陈能宽率领一支平均年龄只有20多岁的攻关队伍,在极为简陋的条件下,开始“土法上马”,向世界最尖端的技术发起挑战,“帐篷里面一口铝锅,拿它把炸药熬化了,再做成满足实验条件的爆炸物”。
一次次地改变配方,一次次地试爆,白天试验,夜间分析、处理数据。自他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对于家中妻子而言,陈能宽就变成了一个个抽象的信箱号码,她从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身处何方。几年里,陈能宽从一个信箱“走”到另一个信箱,带着梦想和诗情,也带着雷管和炸药。
追忆往昔,陈能宽写下这样的诗句缅怀那段不平凡的历史:“不辞沉默铸金甲,甘献年华逐紫烟。心事浩茫终不悔,春雷作伴国尊严。”
长岛人歌动地诗
陈能宽一生喜好格律诗词,他与彭桓武院士在晚年时期的“文字之交”亦成为一段佳话。
两人相识于上世纪60年代,陈能宽调入二机部第九研究所时,彭桓武时任副所长。“他是长者,也是我的领导。我把他当老师,而他可不把自己当老师。”陈能宽回忆,尽管彭桓武比他大近10岁,但始终叫他“老陈”。而陈能宽则称彭桓武为“彭公”,大家都这么叫他。
同为“两弹一星”元勋,一个搞试验,一个搞理论,为着共同的科学理想和科学目标,并肩奋斗,开始了一生的友谊。
常年的相处中,两人无话不谈,从科学到诗词,不时也会拉拉家常。“我们在一起从来不会冷场,都是抢着说话。”陈能宽对二人相处的往昔历历在目。上世纪90年代,两位老院士开始“文字之交”,共同品玩诗词之美。
陈能宽善书法,喜诗词,更是把学习当成最大的享受。他常年保持着一个小习惯:凡是他认为新颖的、有用的观点或词句,都记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凡是一时读不懂或认不准的,都要记述下来,直至读懂弄通为止。
有一次,他在海南岛的一块巨石上看到用行草书就的一首诗,其中有几个字认不出来,遂用相机把整幅字都照了下来,返京后,他仔细对着行草字典辨认,向书法家请教,终于“胜利应对挑战”。
朋友们说,陈能宽的好学可能与他的名字有关,宽阔,所以海纳百川,更有人为他写下这样一副藏头联:能容天下事,宽待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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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为什么下决心搞原子弹?
我认为最根本的理由是中国国家利益,特别是国家安全利益的需要。虽然新中国政治上站起来了,但军事上还受人欺侮,经济上被人封锁,外交上不被某些大国承认,甚至有人以核讹诈威胁我们,形势是异常严峻的。为了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被迫下决心解决原子弹的有无问题。
值得提到的是一些老一辈科学家的献身精神和光辉榜样。他们大多是从事基础研究的,很有造诣,世界知名。如果完全从个人兴趣选择出发,研制武器的吸引力就不一定处于首位。但是,他们毅然决然以身许国,把国家安全利益视为最高价值标准。这更是国家决策深得民心的历史见证。——陈能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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