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真实经过【2】
原标题:擎天一举
程抟九绘制的隆化中学战斗示意图。
▲郅顺义(中间坐立者)为年轻战士讲述董存瑞的事迹。
▼解放军部队进入隆化中学。此为朝向县城的中学正门,董存瑞所在连队从东北角攻入。
程抟九
挂帅点将
5月24日,对隆化发起总攻前一天,六连打扫了土窑子沟村的一块空场,召开誓师大会。
会场是程抟九带着几个战士布置的。他回忆,那是部队的临时驻地,条件有限,一切因陋就简,无非就是刷些标语,从群众家里借一个条案就算是主席台了。条案上的几个炸药包是货真价实的,仿佛让人能嗅到火药味。炸药包下压着几面旗子,旗面垂下条案,上面写着大大的“帅”和“将”。
例行的战前动员后,这次誓师大会的核心环节是“挂帅点将”。
程抟九说,六连的攻击方向是隆化中学东北角,最关键的任务是拔除攻击线上的所有敌方工事。“挂帅点将”就是选拔执行爆破任务的攻坚突击队。
这支突击队由四个小组组成,分别是爆破组、投弹组、火力支援组、弹药保障组。爆破组是这支队伍的核心,执“帅旗”,在战士们口中叫“爆破元帅”。谁想当“爆破元帅”都可以自愿报名,由全体战士共同评判产生最终的人选。另外三个组则称为“大将”,由“爆破元帅”点将。
第一个举手要求挂帅的是六班班长董存瑞。
程抟九回忆,那天董存瑞语气激动地说了很多挂帅的理由,他的语速很快,再加上年深日久,自己已经记不全他的原话,大意是说他爆破技术好、打仗打得多、胆子大够勇敢等等。而董存瑞争当“爆破元帅”时的画面,却深深印在程抟九的脑海里,清晰如昨。
时节已是初夏,11纵自成立以来尚未配发夏装,战士们还穿着棉衣。不知是热还是激动,董存瑞发言时脸上挂着汗珠。他平时心直口快,爱说爱笑,那天却极严肃庄重,说话声音洪亮,几乎一直是高喊着。
董存瑞说完归队,没有人鼓掌,取而代之的十几只举起来的手,“我要求挂帅”、“我要求挂帅”……程抟九一一看过去,全是连里的战斗骨干、正副班长,绝大多数是党员。
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这群中国士兵要争当的“元帅”和“大将”,不是职务或军衔,而是一个任务——进攻路线上最重要的任务、最可能第一个战死的任务。
最终,董存瑞接过了“帅旗”。由他这位“元帅”点了郅顺义和机枪班长及另一个班长为“大将”,分别担任投弹组、火力支援组、弹药保障组组长,完成了“四组一队”的战斗编组。
1948年5月25日拂晓,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解放隆化的战斗正式打响。
11纵炮兵旅起手就是长达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隆化的国民党部队还从没有见识过解放军能有如此密集的炮火,苔山敌军主阵地被砸趴下了。炮击之后,主攻苔山的31师仅用半个多小时就控制了苔山主峰,随即开始逐点肃清负隅顽抗的残敌。
33师、32师也分别开始了对隆化县城和隆化中学的进攻。
32师的95团和96团兵分左右,自隆化中学北部的下洼子村压了过来。
此时,作为96团第二进攻梯队的二营,还只能在驻地等待命令。前方隆隆的炮声,让战士们兴奋得鼓掌大叫,也让他们心痒难耐。这支部队还从没有如此“豪阔”地进行过炮火准备。
天光渐亮时,二营终于得到了出击的命令。
董存瑞所在的六连是二营进攻阵型的第二梯队,跟在第一梯队四连的后面。阵地离他们只有几里路,却走走停停行进了很长时间。显然,担任团第一进攻梯队的一营进攻并不顺利。
行至半途,前方传来命令,要求六连输送部分三角支架。六连马上命令每个班抽出一个供应上去,不久又按要求送了一批。程抟九回忆,战斗结束后进行总结时他才知道,一营虽然按照战前侦察的敌碉堡数量准备了足量三角支架,但在敌人碉堡群中炸碉堡,不都是一次就能成功,经常需要两次、三次才能炸毁一个碉堡。三脚支架消耗大,不得不要后面梯队支援。
六连参战前,就已经把半数的三角支架支援了出去。
一营的进攻持续了四五个小时,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攻占了隆化中学外围防线的重要据点——一座四合大院。
二营继续。营第一梯队四连苦战至中午,伤亡近半,终于在敌外围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六连楔入了正对隆化中学东北角的敌主交通壕。
六连兵分三路,一路由一排长带领,含攻坚突击队在内的一个排,从东侧碉堡最多的地域向中学方向攻击,一路从西侧敌炮垒较少的地域攻击。连长白福贵、指导员郭成华和程抟九率领一个排,作为中央突击队进入交通壕,顺沟底向中学接近。
壕沟有一人来深,在沟底看不到上面两个排的战斗情况,只能从枪炮声、爆炸声判断出上面的进攻位置。东侧交火尤为激烈。接敌不久,一个战士就背着一具遗体从东侧翻到沟内——爆破组成员李振德牺牲了。
交通壕里没有碉堡,但仍要提防和肃清左右两侧支沟的残敌。中央突击队边走边打,终于到了主交通壕的南端出口。
一阵密集的子弹忽然扫射过来,压得队伍抬不起头。那来自隆化中学东北角的炮楼。这个炮楼也是隆化中学最大的一座工事,六连的任务就是从这里突入隆化中学。这时,他们与隆化中学的围墙和炮楼只隔了一条二三十米宽的干河沟。
这条河沟与隆化中学北墙平行,深度比交通壕略浅。在交通壕的南端出口,为了防止雨水灌入,敌人堆了一个弧形的土围子。白福贵、郭成华和程抟九三个人就趴在土围子后,观察着敌情。
只要越过干河沟,炸毁大炮楼就能冲进中学。
两挺机枪架在沟口,直接与炮楼的射击孔对射,掩护爆破手冲出壕沟。这是双方机枪手准确度的较量,更是勇气的较量。炮楼中的敌人不知是被击中了还是被吓破了胆,很快做了缩头乌龟。
一名爆破手趁机抱着炸药包冲了出去,刚跑几步就一头栽倒。枪声来自西面,仍在继续,封锁住了交通壕的出口。
白福贵从交通壕的西侧探出头,张望了一下,随即高喊:“西边桥上有个碉堡,先炸了它!”
程抟九也在交通壕西侧找个缺口,探头观察,终于看清那座喷吐火舌的桥形碉堡。
在电影《董存瑞》中,那座桥形碉堡是座暗堡,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桥没什么区别,直到解放军发起冲锋,它才捅开了桥侧的射击孔。
程抟九说,这个“创作”不符实。那其实不是暗堡,而是有两三间平房大小的碉堡,建在桥上横跨河沟,把隆化中学的北门都堵住了。
这座碉堡应该东、北、西三面都有射击孔,特别是向东的射击孔,设计用心极为险恶。它与隆化中学东北角的大炮楼形成交叉火力,二三十米宽的干河沟里没有任何掩体,只能任其射杀。
白福贵重新组织火力掩护,第二个爆破手夹着炸药包冲出交通壕,向西奔去。
桥形碉堡的枪声顿了几下,却并没有停住。那位爆破手跑出三十米远,也中弹牺牲在河床上。
“我还要班长呢”
六连被敌人的两个碉堡压制在交通壕里。这是攻入隆化中学最后一道障碍,却被那条干河沟封锁得如同天堑。
营长的电话打了过来,趴在沟口的白福贵没有回身,让通讯员传话。营长在电话里急切地询问:“六连上不上得去?不行就换五连。”
“告诉营长,一定上得去!”白福贵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这时彻底急眼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叫道:“连长,我去!”
程抟九等人回头一看,正是董存瑞和郅顺义,两个人不知何时跳到了交通壕里。他们在壕沟东侧已经不知拔除了多少碉堡,都是一身灰土,脸上被硝烟熏得漆黑。两人显然已经做好再次出击的准备,董存瑞胳膊下夹着一个炸药包,郅顺义胸前围了一圈手榴弹,手里还攥着俩。
白福贵却不答应:“我还要班长呢!”
班长,兵头将尾,算不上“官”,却被称为“军中之母”,都是最出色的战士,决定一支部队战斗力最基本的基因。董存瑞、郅顺义,一个是六班长,一个是七班长,六连最好的两个班长,战斗骨干中的精华种子。六连一路血火杀到隆化中学跟前,已经付出了惨重伤亡,白福贵实在舍不得这两个班长再去冒险。
董存瑞的态度更坚决:“炸不掉它,不回来见你!”“那我更不让你去。”两个人呛上了。
郭成华在旁边捅了捅白福贵:“让他们去吧。”这时的六连,再没有比董存瑞和郅顺义更合适的人选。
白福贵也冷静下来,盯着董存瑞下令:“去吧,动作要快!”随即招呼机枪手:“机枪掩护!”
全连的三挺机枪架在壕沟上沿的一个土埂上,“哒哒哒”地对着桥形碉堡倾泻子弹。壕沟东侧稍远处,营里的重机枪也叫开了。
董存瑞冲郅顺义一挥手,两人一前一后翻上了交通壕的西侧。
正在匍匐后撤、准备给他们腾出沟口的程抟九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回忆起那一幕,程抟九仍不住赞叹:“老兵就是老兵。”
尽管看不到干河沟里的情况,也看不到壕沟西侧地面上的情况,但董存瑞和郅顺义以老兵的经验或者本能,已经找出了最佳进攻路线。
交通壕南口到桥形碉堡,是近百米长毫无掩体的开阔地,敌人的火力集中在这里,接近的可能几乎没有。西侧地面敌人的工事还没有清除干净,从这里冲上去,是一步险棋,却也是出其不意的一个奇招。
而董存瑞和郅顺义已经默契到不需要言语交流,董存瑞一挥手,郅顺义心领神会,跟着他跃上壕沟西侧。
他们是如何接近桥形碉堡的,交通壕南口的程抟九等人看不到。没过多会儿,只听到西侧传来了一连串“咣咣”的爆炸声,那是郅顺义在投掷手榴弹掩护。
手榴弹炸不毁这样的碉堡,但是爆炸中横飞的弹片和巨大的震撼,却能让碉堡里的机枪闭嘴。它的火力压制作用比机枪掩护还要好。攻坚突击队的投弹组因此而设。抵近敌人碉堡、在弹雨中投弹,其危险不亚于放置炸药包的爆破手。
趁着敌人机枪哑火的间隙,交通壕南口的程抟九等人探头瞭望。
桥形碉堡的下面,被手榴弹炸起一片烟尘,恍恍惚惚可以看到桥下北端有个人影。烟尘很快散去,能够清晰认出那是董存瑞,他正在往河岸与桥身连接处放炸药包,放了几次都滑下来——他没有三角支架。
通常的爆破任务,三角支架并非必不可少,只要能把炸药包贴紧碉堡放置就可以。而炸这个桥形碉堡,恰恰最需要三角支架——只有用它支撑着,炸药包才能放置到桥身下。
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事迹被世人所知后,常有人说,如果董存瑞还有三角支架,他就不会牺牲。在现在的网络上,亦有“军迷”做着假设推演,结果都是为董存瑞惋惜:如果能呼叫火炮支援,如果暂时放弃这个碉堡、转换主攻方向……
程抟九对这些事后分析不以为然,且不说这些假设在当时根本不可能实现,这样的分析从根本上就不懂军队、不懂军人。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兵语气激动地说:“哪有那么多‘如果’,军人的眼里只有任务,六连的任务就是从东南角攻入隆化中学,董存瑞的任务就是炸掉那个碉堡。”
我们无法还原董存瑞当时的想法,只能通过见证者的回忆,重现他当时的举动。
董存瑞腿部受了伤,跛着脚往南挪了几步,来到桥形碉堡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他托起炸药包顶在桥肚子上,拉燃了导火索。
“连长,冲啊”
“连长,冲啊!”程抟九模仿着董存瑞最后一声高喊。
87岁的老人身体苍老多病,言谈举止都很缓慢。他给记者讲了三个多小时,已经非常疲惫,但这四个字是老人从心底吼出来的,用尽了力气,脖子上青筋暴起,声若洪钟。
董存瑞托起炸药包的一幕,烙印一样刻在程抟九的记忆里。他记得每一个细节:董存瑞是用左手托起的炸药包,右手拉燃导火索。后来吕小山等研究者考证,董存瑞是左撇子,与程抟九记忆的动作细节相符。
而在董存瑞喊出最后一句话这个细节上,程抟九和郅顺义的记忆存在偏差。根据郅顺义生前撰写的回忆文章,他看到董存瑞托起炸药包的时候,明白即将发生什么,马上跳起来向董存瑞奔去,而董存瑞却向他用力挥手高喊:“卧倒,快卧倒!”
比这两句话更广为人知的,则是电影《董存瑞》中的“为了新中国,前进!”
在董存瑞的事迹遭受质疑时,电影《董存瑞》的编剧赵寰和董晓华分别撰文回忆剧本创作过程,电影确有艺术加工,但两个基本原则始终未变:一个是董存瑞的真名,一个是舍身炸碉堡的核心事实。
“为了新中国,前进!”并非出自董存瑞之口,而是来自1948年中共中央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当时解放战争已经胜利在望,战争的目的就是要建立新中国,这是部队政治工作的重要内容,干部战士都有此觉悟。当时郅顺义接受赵寰、董晓华采访,也同意这样的处理,认为这个口号喊出了心声。后来他作董存瑞事迹报告时,也曾使用过这个口号。
程抟九说,郅顺义离董存瑞只有三四十米,看到听到的应该更清楚。但他确确实实听到董存瑞高喊“连长,冲啊!”当时董存瑞侧身站着,拉燃导火索之后,扭头望着交通壕南口的方向喊出了这句话。
导火索的燃烧时间大约十来秒钟,董存瑞很可能也向郅顺义喊了“卧倒”,而程抟九听到的,是身边连长白福贵撕心裂肺的一声:“董存瑞!”
爆炸,惊天动地的爆炸,砖石碎块和烟雾飞起几十米高。程抟九分明感到身下的大地在震颤。
在电影《董存瑞》和诸多董存瑞事迹的记载中,他舍身炸碉堡的一刻,部队已经开始了冲锋,大批战士倒在那座桥形碉堡的扫射里。情急之下,董存瑞托起了炸药包。
程抟九说,这样的画面不可能出现。敌人的碉堡还没清除,下令冲锋无异于让战士们送死,这样的指挥员就应该枪毙。更何况,进攻隆化中学是攻坚拔点的战斗,压根就不会有大规模的集群冲锋。
实际上,在董存瑞与桥形碉堡同归于尽的时候,白福贵心痛心碎,却没有乱了方寸。他没有多说、多想什么,马上安排另一位爆破手,对隆化中学东南角的大炮楼实施了爆破。
炮楼没被炸倒,但裂开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的敌人抱头鼠窜。炮楼旁的隆化中学围墙则被扯开了一个三四米的豁口。
白福贵一马当先,领着六连冲过了干河沟。正在他跃上半米多高的墙基、回头招呼身后部队的当口,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白福贵仰倒在紧跟着他的郭成华、程抟九身前。
容不得半点犹豫、停顿,郭成华命令两名战士把白福贵抬下去,便和程抟九带领全连继续向校园里面冲去。
敌人的意志已经在董存瑞炸毁桥形碉堡之后彻底瓦解,他们大多逃进了隆化中学的一栋宿舍,没有再进行有效抵抗。
半个多小时后,残敌或投降,或被肃清,战斗结束。部队在归拢战俘,程抟九仍被刚才目睹董存瑞炸碉堡的一幕震撼着,他一个人往那座被炸的桥形碉堡走去。
营教导员宋兆田正站在白福贵牺牲的豁口处,脸色凄然。他一直在望远镜中观察着六连的攻击动向,看到了白福贵牺牲,也看到了桥形碉堡被炸飞。
程抟九声音颤抖地对他说:“董存瑞死得伟大啊!”
“那个爆破手是董存瑞?”宋兆田的望远镜中能够看到桥下的爆破手举起炸药包,但看不清那是他早就熟悉的爆破模范。他和程抟九一道去桥形碉堡。董存瑞牺牲了,他们想找到烈士遗体,心下却也明白希望渺茫——炸飞碉堡的剧烈爆炸同时作用于董存瑞的身体,结果只能是粉身碎骨。
大桥北半截被彻底炸塌、炸毁。程抟九和宋兆田只能看到一堆破碎的水泥、砖石,几根露出的木头还在燃烧,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他们徒手扒了很久,没有找到董存瑞的遗体,哪怕是一块零碎的骨肉、衣服布料都没有找到。
1954年,隆化县修建董存瑞烈士陵园,烈士墓中埋葬的是一块楠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以此木代替烈士遗骨”。
回忆至此,程抟九哀痛之余,又想起了那篇“气炸了”他的文章:“什么挖出了董存瑞的袜底,一派胡言。怎么没人看到董存瑞炸碉堡?离他最近的就有郅顺义、白福贵、郭成华和我,老宋也看见了,很多战士也看见了。白连长牺牲了,老郭和老郅去世了,我和老宋还活着。我们活着,就是见证。我们不在了,真相也还是真相。”
那场董存瑞的名誉权官司,在2009年以庭外和解告终,被告方赔偿原告3.5万元,并在杂志上刊登一篇电视剧《为了新中国,前进》的专访文章。这个电视剧依据董存瑞真人真事创作,杂志文章叙述董存瑞的成长历程,再现他舍身炸碉堡的英雄壮举。
吕小山和程抟九都觉得,这个官司以此结束是很好的结果。被告赔偿,是认错的方式和态度。打这场官司,原告方没有人想对拍出《董存瑞》这部经典电影的导演发难,他们只是要为英雄讨一个公正。
这场官司引起了长时间的舆论关注,董存瑞的英雄事迹再一次广泛传播,捍卫英雄、为英雄正名的声音在媒体上、网络上越来越响亮,成为主流。但是直至现在,恶搞英雄、否定英雄的杂音还是时常出现,让这些耄耋之年的董存瑞事迹见证者、捍卫者们心酸又愤怒。
“英雄是一种信仰,那是一个民族的良心。”吕小山说,“捍卫英雄,捍卫的不仅仅是历史,还有未来。”(记者 董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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