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传统经典的当代呈现

　　创作于60多年前的话剧《茶馆》，讲述了老北京裕泰大茶馆几十年间的跌宕起伏。《茶馆》不仅是老舍的知名代表作，也成为中国戏剧的经典。

　　早在上世纪80年代，《茶馆》就曾在法国奥德翁剧院上演，当时版本的《茶馆》遵循经典，采取的是现实主义手法。不久前，中国导演孟京辉执导的话剧《茶馆》在第七十三届阿维尼翁戏剧节连续演出10场，成为该戏剧节核心单元第一次邀请的中国当代剧目。中国戏剧如何走出去、如何与世界对话，给我们留下了诸多思考。

　　与老舍写实的原作相比，孟京辉执导这一版本的《茶馆》，对经典进行了大胆改编，用先锋、前卫的表现形式，突出王利发、常四爷、刘麻子等人物特点，以人物的历程和状态来推动剧情，王利发的情绪表现成为贯穿全剧的“风暴中心”。用当代方式解读经典，充满着不羁与热烈，带领西方观众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中国“茶馆”。

　　在原剧本之外，孟京辉又叠加了具有当代意味的故事，以情绪与想象为线索，将荒谬、意外、奇迹、隐喻融入其中。巨大的舞美结构装置、摇滚感十足的电子音乐与歌手吟唱、运用巧妙的灯光和多媒体、演员精湛的独白和表演，让整个舞台的呈现颇有新意。

　　最引人注目的应是，位于舞台中央、钢架结构的巨大圆轮，名为“时间之轮”，由无数复杂的直线和曲线交汇而成。阿维尼翁舞台上的这一座，由12000根钢筋组成，是专门为阿维尼翁剧场量身打造的。其装置难度较大，工作人员提前4个月在国内制作，又在现场徒手拼接而成。

　　当《茶馆》进入尾声，“时间之轮”在舞台上缓缓转动。桌子、椅子、账单也随之转动，被反复倾倒、翻转，仿佛生活和生命也在无止境地轮回，让无数观众为之震撼。在不停转动的“时间之轮”内，演员行走在巨大的转轮中，讲述着大段独白，也象征着该剧对精神世界的追寻与探索。

　　外国观众能否接受这样一个复杂的中国故事？《茶馆》在阿维尼翁戏剧节的最后一场演出，观众起立鼓掌，演员谢幕时间长达20分钟。

　　此次《茶馆》还给了女性角色更多的展示空间，青年演员用丰富细腻的表现，让女性角色变得更加丰满复杂。当地观众丹妮莉娅认为，《茶馆》充满了摇滚元素，震撼人心。

　　经典戏剧的当代表达，近年来流行于国际戏剧界。西方经典《李尔王》《罗密欧与朱丽叶》《叶普盖尼·奥涅金》《哈姆雷特》等，都多次被搬上舞台，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导演以丰富的手法、充满想象力的表现方式予以诠释。今年阿维尼翁戏剧节核心单元的主题为“奥德赛”，注重挖掘经典，呈现一个当代的、复调的戏剧节。《茶馆》的当代呈现，暗合了此次戏剧节的主题，也主动融入了世界戏剧艺术的潮流。

　　演出之余，《茶馆》还走进了戏剧节的思辨研讨会。“《茶馆》美学意味何在？”“西方观众对中国戏剧的接受度如何？”这些颇有意思的话题有助于西方观众深度了解中国戏剧现状和美学，对中国当代戏剧形成立体的认识。

　　“多年前我第一次看《茶馆》，最打动我的是老艺术家创作中的真诚。以真诚的创作将伟大的传统与伟大的当代结合起来，是中国优秀戏剧艺术走向国际的必由之路。”正如孟京辉所说，中国当代戏剧与国际交流，需要蕴含中国文化底蕴，又与国外潮流相结合。

　　中国戏剧《茶馆》在享誉世界的阿维尼翁戏剧节核心单元的亮相，不仅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范例，也是中国戏剧整体水平的体现。在中外文化交流中，期待更多文化作品借助国际高水平艺术平台，展示中国当代优秀表演艺术，更好地促进世界文明的交流与互鉴。（陈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