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原小荻妹妹欲卖字画救兄:哪怕他可能埋怨我
“艺术家的想法往往与常人不一样,但真不知道他身上有那么多苦。我希望相同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自知名诗人、画家栗原小荻自杀(本报8日独家报道)以来,栗原的妹妹(栗原小荻养父母的女儿)安娜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踌躇良久,前天上午她终于来到成都,坐到了成都商报记者面前。
据她透露,栗原小荻虽已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并不乐观,仍伴随有间歇性的幻觉和迷糊。由于医疗费不断攀升,平素与哥哥并无经济往来的安娜犹豫再三,决定将栗原小荻的部分字画进行义卖,用于接下来的救治和漫长的康复期花销。她正着手准备清理部分栗原的字画作品,找个合适的渠道销售“我本着尊重生命的原则,决定以这样的方式来救治哥哥,即使他后来可能会埋怨我。”
栗原小荻曾自题书法:
我是一个有缺点但没问题的高知
安娜从南部到成都后联系了几个栗原小荻的朋友,“我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栗原小荻的一位诗友说:“通常一帮人在一起,都是他主导,龙门阵他摆得最多,咋个可能走上这条路?他都是善于去开导别人的人……这些年,他又绘画又写诗,还写诗评,太不容易了。”至于外界最关心的栗原出事前的生活状况,在国外生活了14年的安娜称自己并不知道,包括他的作品价位都不清楚。“坦率地说,我对他的生活缺乏关注,平素里也无经济往来。只知道哥哥是一个非常不善于经营的人,他的一位学者兄长告诉我,他正在创作一些神话巫界的作品,天天想的都是那些,怎么不走火入魔嘛。”
安娜对哥哥出事前说的一句话记忆犹新,“我现在正处于创作的巅峰期……”当时栗原小荻的一位朋友察觉出他“不大自在”,让安娜“最好过来看他一下”,随后安娜来到成都,并决定带哥哥回老家南部。就在两兄妹从成都回去的车上,栗原小荻还在说“有人跟踪我。”
安娜手上保存有栗原小荻还未公开发表的长篇作品。栗原小荻曾写过一幅书法“我是一个有缺点但没问题的高知”,安娜很喜欢,栗原就顺手送给她了。
业内人士
现实中与作品中的他判若两人
四川大学锦城学院文学传媒系中国语言文学教研室的讲师许妍是栗原小荻的好友,她写过一篇《后意象的重塑:多重宇宙、智人和田园——论栗原小荻〈夜郎幽界〉系列绘画》的学术论文,从宇宙学、量子论、人工智能等科学前沿理论视角解读栗原小荻的后意象派艺术美学论。论文中提到栗原小荻曾表示,笼罩在谜团中的夜郎国传说促成了他的灵感,这组画要为“夜郎自大”翻案,用来警示妄自尊大的地球人。
“他平时和我交往中都表现得比较开朗,也很阳光,和他作品中呈现出来的那种悲剧力量判若两人,他是把他作为一个艺术家所感受到的苦闷和悲剧精神隐藏了起来。”许妍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7月,玉林小区,“那会儿我已看出来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寻常。他是很少在朋友面前透露自己情绪的人,但那天他讲到了他内心的苦闷。他对自己从14岁出道写诗开始,到后来和许多圈内的诗人、艺术家往来的一些资料进行了整理,并把资料放在了老家。”
许妍评价栗原很有艺术天分,艺术上具有多面性,其性格也是多面的。“创作时,他是一重人格;而在生活中和友人打交道时,则是另外一重人格。跟别人交往时极其宽容,创作中又显得非常偏执。他曾屡次跟我谈到他的创作遇到瓶颈,同时又表示有信心找到突破点。此前几个月,他几乎没什么创作。重新提笔时还特地给我打了电话,说要通过自己的画作筹集一笔资金,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我觉得小荻老师最后的归宿还是诗歌,虽然他经常在进行书画创作,但他的灵魂和心思还是归属于诗歌的。”
访谈者
他的作品表现本真和原生态
同样来自川大锦城学院的杨骊在西南民大读研究生时,对栗原进行过访谈。她认为栗原为人低调,性格朴实,平易近人。听说栗原自杀的消息后,她感到非常惊讶。她最后一次跟栗原见面是在一个冬天,那时大多朋友都认为栗原的书画转型已渐入佳境,而《云南秘境》系列更被多方看好。
相较于栗原本人,杨骊研究更多的是他的后意象书画艺术和诗歌创作。在杨骊看来,栗原的“后意象书画艺术”自成一家,涵括了民族文化的元素,再加上他最早是诗人,“他的书画中自带一种天然的诗情画意,是一种表现本真和原生态的艺术。”她觉得这也是栗原艺术的难得之处。“栗原小荻身上有着锡伯族和白族的血脉传承,有着天然的原生态文化情怀,属于那些仍在固执地守望诗歌艺术天堂的圣洁光辉的人。他们虽然站在时代文学的边缘,却以精神叩问着这个时代的中心问题。”
作家鄢然
他天才、勤奋、孤独、挣扎
原《当代文坛》副主编、作家鄢然介绍说,栗原很爱喝茶,经常泡茶楼。“他口才很好,几个人谈话时他总是发言最活跃的那个。听说他自杀的消息后感到既震惊又痛心,但我们决定在最初的时候保持沉默。栗原给我留下的印象就八个字:天才、勤奋、孤独、挣扎。”
栗原曾给她的一篇小说写过评论,收录在《栗原小荻文学评论选》里:鄢然的小说,分明地彰显着属于她自己的艺术风骨,如同冰天雪地中的一枝腊梅,冷艳里透露出一种不可避免的大气,不管你驻足欣赏也罢,不管你熟视无睹也罢,她都照常生机勃勃地盛开着。“他出事后我再来读这个,愈发觉得他那时其实是写他自己。作为一名艺术家,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便是生存艰难,我觉得这也是他后来由诗歌创作、文学评论转向书画创作的原因之一。”
鄢然认为,栗原在书画创作方面完全是无师自通,而且剑走偏锋。“我曾在一次闲聊中问他为什么还不寻一个伴侣,他只是摇摇头笑笑,说这样才自由。现在我觉得他那会儿说的‘自由’是有两层意思的,他是愿意把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用到创作中去的。”
成都商报记者 谢礼恒 实习生 冯川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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