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点：软弱无聊的“真实”何以盛行

赵汀阳在近期的《读书》上发表文章指出：真实是需要力量的。太多软弱的真实或者无聊的真实最终会伤害人们的智力水平。像陆川新现实主义风格新片《可可西里》这样的作品之所以会受到欢迎，就是因为影片中体现出来的那种充满力量感的真实直指人心，深深打动了观众。真实并且“有力量”，这一点很重要，它触及了一个非常经典的美学问题：一个作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有力量的作品。这是个严重的问题，现在已经有太多的造梦片或者无聊琐碎的写真片损害了人们的智力，它们大胆地假定观众是白痴和窥淫癖。

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在我们的时代里盛行软弱的真实或者无聊的真实，而充满力量感的真实却鲜有所见。作者认为这是现代文化不重视品质的结果。人们没有忘记也不可能放弃对品质的渴望，因为人想要好东西，这是本性。可是在这个充满谎言和伪劣产品的时代，要追求品质成为了一个文化难题，其中一个荒谬的原因是，生产赝品成本更低、速度更快、更简易，而更容易成功，赝品不需要认真思考，不需要创造性，不需要手艺，不需要冒险，劳动和智慧同时被贬值。这是个赝品的时代，连人都是赝品。正因为赝品便宜，因此成为了品质的替代品，赝品因为“可以凑合”而泛滥，结果整个生活都变成了赝品。但问题是，赝品无法永远凑合，因为赝品的生产会在“赝品的赝品的赝品……”这一可怕的堕落过程中最后成为废品。而《可可西里》这样的作品回归到了品质。回归品质意味着创造了一个有力量的真实，同时，因为这个真实是有力量的，所以它可以被分析，却不需要被解释。与此对比，伪劣产品不能被分析，如果分析就完了，因此总需要许多令人吃惊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