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百鸟朝凤》 票房大逆转背后

5月6日吴天明导演的遗作《百鸟朝凤》上映,业内众多大腕一起发声力荐这部电影,然而,直至12日电影票房依然只有300万。在制片人下跪之后“剧情”反转,截至昨日票房已突破2995万元。这部讲述唢呐艺人情怀的电影,为何“剧情”一波三折?

作为影坛一代巨人、业内难得的伯乐,吴天明拍过《人生》《老井》等时代佳片,提携过张艺谋、陈凯歌、芦苇等一批后辈。6日上映的他的遗作《百鸟朝凤》其实早在2年前就已完成,也获得过2013年金鸡百花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放映前众多影视大腕强力推荐,但“口碑好,票房差”却是上映一周后的现状。那么,它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如果没有下跪事件引发逆转,观众如今真的不买文艺片的账吗?

题材可贵 讲述老手艺人情怀

《百鸟朝凤》在吴天明去世前完成,但两年多走过一段艰难上映的道路。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有一个共同的感受,这部电影有一种上世纪80年代的情怀。

“百鸟朝凤”是唢呐曲名,片中描绘只有逝者是德高望重之人,唢呐班主才会奏这首曲子,这支曲子充满了传统文化的象征意义。这部电影讲述了年轻唢呐艺人的成长和两代唢呐艺人在时代变迁中的抗争和无奈。农耕文明的远去,红白喜事上必不可少的唢呐在西洋乐的冲击下失去市场,班主德高望重的地位在消退,艺人们纷纷改行。看着师父以死抗争,从师父焦三手中接过唢呐班衣钵的游天鸣在孤独中坚守,他该何去何从?

“在这部电影中,没有表演,只有陈述;没有戏剧,只有生活……这时代,翻天覆地,这年月,再寻不到那些走街串巷的匠人们。”网友山水烟花写下了这样的影评。众多影评感念导演的情怀,也指出片子虽非完美无瑕,但却有着当下影片中罕见的真诚。

“这应该是今年硕果仅存的表现真实民间社会题材的电影。”著名编剧芦苇和吴天明熟知多年,他说这样的电影题材如今在影院几乎看不到了。他也客观评价了电影确实并非完美,“当时拍完吴导就让我看了,我说过同样的话。节奏有些缓慢、情节和真实情况有点距离”,但能看到吴天明一贯的情怀,这也是这部电影难能可贵的地方。

票房起伏 制片人一跪票房逆转

这部电影豆瓣上评分8.4,好于85%的剧情片,5月6日上映后,到5月12日票房只有300多万,全国影院排片从2%降到1%,5月12日晚间制片人方励在网络直播中的“一跪”让剧情有所反转。随后排片高出三倍,据猫眼电影数据显示,《百鸟朝凤》从5月14日到昨日,三天排片一路上扬4.5%、7.6%、 8.5%,单日票房最高在周日激增到1200万,截至昨日下午4时30分,目前这部电影总票房(包括未来几日的预售)已达到2995 万元。

从全国的数据来看,这部影片排片和票房一波三折。西安是这部电影的诞生地,情况是否也是这样呢?

“我们的两家影院的排片应该是西安市最高的,有20%多”,西安曲江影院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曲江国际影城大雁塔店和西北影城对《百鸟朝凤》排片量在一天六七场左右,上映5天时黄金场次上座率在20%左右。同期的大片《美国队长3》《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上座率在七八成。到5月13日开始逆转,大雁塔店专门安排了234人的大厅,周末黄金场次上座率60%左右,观影人数明显增多。

“我们影院位于南门附近,文艺片上座率在西安算高的。《百鸟朝凤》每天都有场次,也有黄金时间的,但开始几天上座率不高。”西安米格国际影城总经理宋哲告诉记者,下跪事件后5月13日原本排了4场《百鸟朝凤》上座率达到100%,临时加了两场。刚刚过去的周末增加到6场,上座率也达到了50 %。

宋哲认为,每个影院因为地理位置不同观众群都有所不同,离高校近的青春片就受宠,附近社区多的影院合家欢片子就卖得好,所以场次安排会有不同。如果一部电影上座率高于排片率,影院就应该增加排片,所以真正的选择权其实在观众手中。

还有一种说法是,2014年2月《百鸟朝凤》完成制作,随后两年时间里,因为没有人愿意投入宣传发行,最终《百鸟朝凤》辗转上映,发行靠着业内200多名志愿者,电影营销方面确实欠缺。有业内人士认为,影片采取的未上映靠大腕推荐的方式,强调吴天明的人,影片内容提得少。对观影主力军的80后、90后而言只知道是个逝去的不太熟悉的大导演的作品,加上排片在黄金时间的场次少,连锁反应在一开始限制了票房。

随后除了影片本身的水准之外,吴天明在电影圈的影响力、下跪事件引发的新闻效应,是《百鸟朝凤》票房逆转的主因。但这个特例似乎也无法复制,也引出一个话题:文艺片是否真的不受宠了?

反思现状 文艺片靠什么取胜

从全国数据来看,一开始《百鸟朝凤》排片少但上座率不错。5月6日上映当天,排片2%,上座率却达到14.6%,随后几天上座率远超排片率,一度超过了大热的《美国队长3》。既然排片率和上座率步调一致是规律,影院此时应增加排片率。例如去年的《大圣归来》就是非常典型的逆袭例子。可为何这次,大多数影院没有增加排片呢?

记者了解到,这或许是影院对观众观影习惯的判断,甚至很多三线城市影院一开始没有排《百鸟朝凤》这部文艺片。影片上映时面临《美国队长3》《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等商业片劲敌。上映一周后全国排片压缩到了1%,总票房很低。紧接着5月13日《超脑24小时》和《再见,再也不见》2部新片就要上映,影院排片时压缩票房不好的老片让步新片是很有可能的。如果不是5月12日晚的一跪,或许《百鸟朝凤》真的没有逆袭的机会了。

虽然如今的电影更多的是娱乐功能,满足人们获得放松的需求。但《百鸟朝凤》逆袭的票房,观影人数多了但好口碑始终如一,这也说明不是所有的文艺片观众都不愿意看。文艺片没有市场这个说法,业内本身存在争议。一方面上映文艺片确实数量少,大部分票房难以匹敌娱乐片。可另一方面这两年上映的文艺片中,《山河故人》《白日焰火》和《烈日灼心》票房都不错,《山河故人》票房是4000多万,后两部票房都过亿。

芦苇认为,无论环境如何变化,电影首先要讲个好故事。吴天明给电影人留下的宝贵精神是:“电影是拍给观众看的,我们只能用电影和观众进行交流沟通。作为电影人,人文情怀必须变成电影的质量,我们只能拿电影来说话,用电影来说服观众。”